[情缘] 一封古代妓女的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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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老爷、公子、姐妹们，淡烟平日承蒙你们的抬爱，生活得不甚惬意，淡烟在此向诸位老爷、公子们言谢。如今，淡烟在人世已无牵挂，对尘世也已看透，淡烟要走了。你们向来不解我为何陪酒卖唱不卖身，为何守身如玉，如今我要走了，我且与你们说了罢。
我原叫萧雨柔，本是出身名门，一日家遭不测，被仇家灭门，我被刺中一剑失血晕了过去，仇家没有留意到我，现在想来我若是当时一命归西岂不比如今这般要好得多么。当我醒来之后，家中惨不忍睹，血流成河，无一幸免。我担心仇家再倒回来，于是负伤逃走，途中被一秀才所救。这秀才名叫纪铭，家中贫困，有一老母常期卧病在床，我见那纪铭一表人才，满腹学实且为人老实厚道，心生情愫，于是委身于他。成亲之后相亲相爱，如胶似漆。适逢秋季赶考，纪铭欲考取功名，但家中实是无钱，路费难筹。我瞒着纪铭和老母亲，找到这秋月楼的鸨母徐妈妈，徐妈妈本是我爹爹的旧相识，百般请求之下，徐妈妈答应给我五十两银子，条件是我以后要在秋月楼陪客但可以不卖身。五十两银子足够所有的盘缠了。我没有告诉纪铭银子的来源，只说是找父亲的故人借的，日后慢慢再还。纪铭信了。第二天，他打点好一切就满心欢喜的和堂兄纪旋上路了，他说一旦他考取功名就马上回来接我和老母亲。他一走，我就把老母亲交给邻居照顾，然后就到了秋月楼。从此化名柳淡烟。琴棋书画我可以说是样样精通，所以很是得老爷、公子们的喜欢，众星捧月般的把我捧成了此地的名妓。纪铭一直杳无音讯，我也一直托人照顾着老母亲，养好了她的病。想不到纪铭这一去就是三年，没有支字片语，连堂兄也一样
上月吴老爷携我同去京城游玩，我思量着或许可以有纪铭的消息。到了京城，就见到京城满城喜气洋洋，似有什么喜事将至。打听之下才知原来是康宁郡主招了郡马，三日后将完婚，郡马叫纪铭，咸阳三原人士，是三年前高中状元的，现在在朝中官居四品，甚得郡主倾心。听完这些，我无语，我失神，我是来找纪铭的，现在我有他的消息了，我却高兴不起来。原来他早已高中状元，一朝得志，竟忘了家中的妻子老母，在这安享荣华富贵，又抱得美人归。如此小人，我还找他作甚？最后一日我和吴老爷欲到菩提寺拜神，却被拦在寺外，说是郡主和郡马正在里面。小等片刻，便见那郡主和郡马携手同出。我的心情很是激动，一步、两步、三步……堂兄？怎么会是他？不是说状元是纪铭吗？堂兄叫纪旋不叫纪铭呀！那我的纪铭呢？他在哪？我要找到我的纪郎。吴老爷，这就是我让您先行回咸阳的原因。
在京城，茫茫人海，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啊！我行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走家串户，到处打听我纪郎的下落，打听当朝郡马纪铭的消息。人们告诉我，郡马是三年前和堂兄一起来到京城的，他当时满怀自信和志气，日夜苦读为考试做准备，他说妻子老母正在家受苦，妻子还要还债，等考取功名后要回咸阳接妻子老母一起到京城享福。功夫不负有心人，纪铭真的高中状元，纪旋名落孙山。只是百姓们都觉得奇怪：为何纪铭不再提旧事了？我心想其中必有蹊跷。一日，我在一旧货摊上见到了一块通体碧绿透明的玉，应该说是一半。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我纪郎的家传之玉，当时家境极贫都没舍得卖，怎么此时竟会在此处而且已经断裂？我问那摊主，他说是在京城西郊的山下捡到的。我买下了那块玉。我连夜赶到了西郊山下，乌云遮月，一片漆黑。怎料那玉竟发出仿如白昼的光来，飘在空中指引我前去。我不知道它要带我去哪里，思郎心切，只得跟它去了。玉在一块巨大的石头前止住了，我惊异：它带我看石头作甚？在我惊异之时，只见一丝轻烟从玉中飘出，变作人样，那五官分明是我纪郎的样子，眼前的是鬼吗？听闻鬼和人生前的样子一样，怎的我的纪郎却是烟状？我正要发问，纪郎阻止了我，他说：“雨儿，你来了，你先不要说话，你听我说。雨儿，为夫对不起你！三年前我高中状元，本要回家接你和母亲来京城，不想竟被堂兄所害，葬身这巨石下的井中。因堂兄与我相貌酷似，想来定是他顶替我入了朝。雨儿，这些年苦了你呀！娘还好吗？不孝儿不能给她养老送终了。”等纪郎语毕，我也已泣不成声，我想投入纪郎怀中，他却已经散去了。玉也失去光芒落入我的手中。巨石之大，我一弱女子如何能够推动。第二日，我便到了县衙击鼓鸣冤，正巧纪郎生前曾有恩于县老爷，县老爷也知郡马乃冒名之辈，但苦于没有证据才一直没有揭穿。县老爷马上亲自带衙役随我同去西郊山下搬巨石。巨石搬走后，一个偌大的井口横在眼前，深不见底。我身上的玉又一次飘了起来，它飘进了那深井中，不一会就见一块完整的玉飘了出来，发出灿烂的金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紧接着纪郎的尸体就飘了出来，稳稳的落在地上。三年了，纪郎仍是生前的模样，丝毫没有任何改变，只是胸口插着一个沾满血渍的匕首，那一双眼睛怒目圆睁，无语问苍天。定是那玉也通灵性，保护着纪郎的尸体，纪郎的魂魄却进入到另一半玉中等待我前来寻他。可能是以前日日夜夜的思念让我流干了泪水，此刻我眼中流下的已经是血了，我颤抖的抚摸着纪郎的脸，缓缓的说着：“纪郎，我来了，我寻你来了。原谅我现在才来，让你在黑暗中呆了那么久。娘很好，病已经全好了，我也很好，你不用挂心了。 县老爷答应帮你申冤，你安心的去吧！”纪郎的睁了三年的眼睛这才闭上了。
不等县老爷有所行动，我就找人送了封信给郡马，信中说故人约纪铭西郊一见。郡马心里有鬼，所以他来了，如我所料，一个人来的。在进秋月楼之前我在纪家从没施过脂粉，一向素面朝天，现在略施脂粉已是楚楚动人，那以前只有几面之交的郡马根本就认不出我。我诱惑他，他很好色，他上勾了。就在他那肮脏的嘴唇快要碰到我的唇时，我手中的匕首深深的刺入了他的胸口，他吭了一声就倒下了，可怜这欺世盗名之徒，到死都不知道杀死他的人是谁，也不知道杀死他的匕首是他三年前杀死自己堂弟所用的。他就这样死了。
我带着纪郎的骨灰回来了。我杀了郡马，现在朝廷一定在通缉我，可能下一刻就会有人带着铁镣把我带走，我不能就这样被他们杀死，我已经喝下毒酒，要随我的纪郎而去了。

思绪万千往十殿。

诸位老爷、公子们，淡烟要走了。拜托你们帮我照顾老母亲，淡烟感激不尽！如果你们什么时候见到一个女子她的右手臂上有一个拇指大的褐色胎记的话，那就是我的来世了。
淡烟绝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