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完全惊悚短篇,够短精湛
《我的包子就是我》阿伟无心工作,因为一大早他就拒绝了一位姑娘。
他没想到每天去买早点的包子铺老板会爱上自己。
年轻的阿伟是一名IT工程师,一家软件科技公司的骨干。
他爱吃包子,每天早上上班的时候都要从附近一家包子店买四个肉包子。
包子店名叫“云霞包子铺”,老板云霞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
姑娘是土里土气的乡下妹子,但很漂亮,一根麻花辫又粗又黑又长。
日复一日,时间久了,云霞竟爱上了这个彬彬有礼、长相帅气的常客。
今天,云霞终于忍不住向阿伟表露了心声。
讶异,不知所措,他从没想过这个乡下妹子会爱上自己,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
“我、我只是喜欢你的包子,我、我不、不喜欢你——”阿伟拿起肉包落荒而逃。
云霞空洞的眼神望着阿伟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阿伟一整天都在懊恼自己早上脱口而出的话,这对人家姑娘是多么不礼貌。
不过一想到她那副娇羞的模样,也许快刀斩乱麻才是正确的。
阿伟自我安慰着。
果然,他的做法是对的。
他再去买包子时,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
云霞大大方方地招呼他,就像对待其他的顾客一样。
他接过她递过来的四个肉包子,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知是因为心情轻松还是因为什么,这天的肉包特别香,特别好吃。
这之后的肉包越来越香,云霞却日渐消瘦。
有一早上,云霞向阿伟推荐一种新品种的包子:豆腐肝泥包。
又过了几天,面色萎黄的云霞又向阿伟推荐:腰花红枣包。
再几天,气喘吁吁的云霞卖给阿伟一种:百合鲜肺包。
阿伟担心地看着云霞越来越虚弱的身体,
却品尝着越来越醇香美味的包子。
这天,云霞看起来特别糟糕,
她左眼用纱布包着,门牙缺了一颗,见着阿伟只是笑笑,也没说话。
包起四个包子,递给阿伟。
“今天是什么包子?”阿伟问,他已经习惯了云霞经常变换口味。
云霞还是没有说话,她拿起台子上的一张纸给阿伟。
纸上写着:巧目美舌包。
配方:云霞左眼珠一只,云霞舌头半条,云霞门牙一颗磨粉。
后面还有一句话:你说喜欢我的包子,不喜欢我;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包子就是我。
云霞张大嘴巴,露出挂着血的半截舌头,无声地大笑着。
《开始分类!》
又有一个因“二噁英”致癌的!
高温焚烧产生严重的二次污染!
关我什么事!
他是一家焚烧发电厂的董事长,
以严重的环境污染和居民的健康为代价!
赚取着高额的利润,盆满钵满!
夜晚十点,这个暴发户,
在花园豪宅里大快朵颐,
请来的二级厨师已经下班离开了。
晚餐如此丰盛,
先喝一口红酒,感觉浑身酥麻麻的,
像是有无数小蚂蚁在皮肤下迅速爬动;
再来一大块红烧鸡腿,
吃太猛了,胃被捣了一下;
尝尝口味虾,味道棒极了,
就是吞咽的时候像是女人的小手指甲
从上到下在他喉咙里划了一道;
糖醋脆皮鱼是他的最爱,
一筷子下去,
却触到一个很有弹性的东西,
今天是怎么了?
他打了一个很臭的垃圾味的饱嗝,
将脸凑过去仔细看看,
手上加大力道,用筷子使劲往外挑,
鱼肚子里居然有东西!
白色的,扯了好长好长,
竟还发出咿呀的尖叫声!
就在他手开始发抖,没有丝毫力气时,
那个东西被全部扯了出来!
两只圆鼓鼓的金鱼样的眼睛瞪着他,
咧着嘴开始说话,不过不是对他说的:
开始分类!
话音刚落,他感到身体每个部分都要裂开,
都要爆炸!
像有千军万马从他身体上碾过,
又似亿万小虫子拿着毫米大小的锯子一点点锯切他的器官!
这是怎么了?你是什么东西?
没有回答。
他在巨大的疼痛中,隐约听到身体里传来的对话:
脾、肝、胃、肾都是塑料的,回收炼柴油!
脂肪、肉和骨头回收做肥料,
心——心呢?
没有,这个人没有心!
天哪,真是悲剧!
眼珠子回收喂猪!——
他看到那只白色的物体尖叫着跳到他脸上,
瞪着他说:
没办法,现在我只有尽量倡导垃圾分类来弥补我的罪过。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就是你焚烧出来危害坏境的“二噁英”。
说着触角伸向他的双眼。
《物质守恒》
看着广场上那么多漂亮的气球,
动物的、水果的、人物的…
如果变成真的就好了,十岁的小华想。
“我可以将这些都变成真的。”
一个苍老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
小华扭头,是个老头儿。
只见他拉过一只小狗的气球,
用手轻轻抚摸三下,
转瞬间,这只气球竟变成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狗,
从老头儿手中蹿了下来。
小华惊喜地抱着小狗,
连声说:还要、还要!
老头儿笑着又拽下几个水果的气球,
给小华变了苹果和西瓜,
小华边吃边乐道:还要、还要!
我还要那个扎辫子的小女孩!
不一会儿,一个甜美的小女孩和小华拉起手。
这时,广场上跑来一只小猫,
老头儿迅速地逮住了它,
一瞬间便用嘴将它吹成了一只圆鼓鼓的气球,
小华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老头儿笑着解释道:
物质是守恒的,所以我得找一个真实的物体吹成气球代替原位。
说着,他又吹了几个水果,吹成大大的气球,飘上天空,
最后,他笑着将目光投向小华。
《双簧》
阿纠和阿葛,大二的女生,
表面上她俩是同宿舍最好的朋友。
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逛街、一起上厕所、一起睡觉,
这次的元旦晚会,
两人又一起编排了一个双簧节目。
阿纠在前面表演,穿一件华丽的毛皮披风,
阿葛缩在后面说话,并且双手伸到前面代替阿纠的手,
她们表演的是一位贵妇人,很有笑点。
阿葛缩在后面不仅因为她有语言天赋,
更因为她有一双修长白皙润泽的贵妇人的美手。
阿纠长得也算水灵,可一双手却
粗短、干燥、丑陋。
阿葛经常无意间嘲笑阿纠那双破败的手,
阿纠却将自卑与气愤慢慢积攒成心底铁坨般的恨。
这天,是元旦晚会演出的日子,
阿纠和阿葛嘻嘻哈哈地在宿舍里排练了整整一个下午,
两人都十分满意。
这时,阿葛骄傲地看着自己的美手,
拿出一款新买的黑色指甲油就要涂抹。
黑色指甲油是不是和贵妇人的身份不配啊?阿纠说。
你抹当然不配,不过我的手,抹什么颜色都是美的!阿葛狂笑道。
阿纠愣了愣,没说话。
她绕过阿葛,走到门后,拿出一根藏了很久的铁棍,
阿葛仍在美滋滋地抹着指甲油,
随着后脑勺上一声巨响,
她闷哼了一下趴在桌上,
十个指甲刚刚抹完,
黑甲白手,那么美丽不可方物。
阿纠一人来到晚会,
她披着华丽的披风,呆呆地看着台下,
如何演完这独角戏?
此时,一双冰凉的手贴着她的腰际伸了出来,
惨白无血,十个指甲抹着死黑的指甲油,
细碎的笑声在她背后响起:
阿纠,别担心,开始吧。
《泡菜》
布布在找住的地方,
终于选定了市郊的一所出租房,
那里的房租比别处便宜一半,
就是上厕所很不方便。
自从公厕被拆违捣掉后,
附近的居民基本上都去五十米开外的一间小茅房解决问题。
包租婆人很好,人称“泡菜婆”,
满屋子的大泡菜坛子,还送给布布一小罐尝尝,
味道真的不错。
到了半夜,布布憋不住想小解,
只好起床出门往那间小茅房一路小跑。
还好包租婆房间的灯是亮着的。
一身轻松,正要起来,
却听到有人轻轻唱歌:“
小小姑娘,半夜起床,
提着裤子上茅房…”
布布打了个激灵,
声音像是从后面粪池那儿传来的,
正好这里缺了一块砖,
布布借着微弱的光向外看去——
居然是包租婆!
她从身边的推车上拖下一个动也不动的年轻女孩,
噗通一声推进粪池,
再用长柄粪瓢使劲搅和了几下,
最后满意地笑了笑:“泡着吧,泡得越久越好吃。
过一个月我再来捞你,
我就喜欢你们这样年轻姑娘,又嫩又脆。”
接着缓缓地扭过头,盯向那块砖的缺口:“不是吗?”
《香车美女》
老周这些年赚了点钱,心就开始痒了,
特别上周末从车展回来,
就再也不愿看一眼家里操劳半辈子的妻子
还有那辆陪了他十几年的小电驴,
心心念念想着宝马X1和性感车模。
终于下定决心用毕生积蓄实现梦想,
一纸离婚书换来妻子的服毒自杀。
老周顾不了这些,
对这个干瘪枯萎的女人已经没有曾经的爱意,
他兴奋而骄傲地开着宝马迎娶了车模新娘。
婚后,老周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他的宝马从来不需加油,可油箱总是满的!
起初倒没太在意,可是渐渐地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有时,油会满得溢出来,还会弄脏车子和房子!
更叫他疑惑的是,他的车模新娘,
婚后竟一天天迅速变质——
每天早上起来,满口汽油味,
头发凌乱,目光呆滞。
这天午夜,老周实在睡不着,
他打算窥探个究竟。
午夜两点刚过,
一个熟悉的影子飘向院子,
老周紧跟其后,
他惊讶得张大了嘴,
自己死去的妻子正用她瘦弱的身体搬起一大桶汽油,
咕咕往宝马油箱里灌,一滴也没洒出来,
嘴里还在嘀咕:不够,不够…
装满车子后,她拎起汽油桶朝屋里走去,
老周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只见她来到老周的卧室,
车模新娘在睡觉,
死去的妻子笑了笑,
捏开车模的嘴,将剩下的汽油全部倒了进去,
这时缩在后面的老周再也憋不住了,
惊恐地喊出声来!
死去的妻子一边缓慢地擦着车模的嘴,
一边扭转头看向老周,
黑色的药水混着苦胆汁从她嘴里哗哗地流出来,
她含糊不清地说:
唉,老周,看我对你多好,
我喝毒药,给她喂汽油,
每天夜里我多累啊,
还不是为了你,
你要知道——
香车美女都不是省油的啊!
《秀发》
这是一座特殊的皇后陵冢,
她在帝王墓穴之外,却又享受至高无上的厚葬,
经推测去世时年纪应在七十左右,
尽管尸骨腐化,仍可想象千年前的雍容端庄,
但叫人费解的是——
在视秀发为第二容颜的古代宫廷,
这位衣冠华丽、面容安详的皇后,
居然是光头下葬!
时光穿越,回到那风鬟雾鬓的年代…
当时她年方十六,出落得玲珑精致,
尤其一头乌黑长发,润泽飘逸,
散放下竟有两人身长。
云鬓高梳,以手微扶,一步三摇,
恰逢皇帝出巡,
第一眼便被那秀发吸引,遂纳入宫中,
二年册封为后。
每天有很多侍从为她的秀发清洗护理,
花很长时间精心梳理发髻,
问题是——她的头发还在快速生长!
围着她盘弄秀发的侍从越来越多,
耗费的时间越来越长,
后来连皇帝都只能待在一旁等她梳好发髻,
从清晨开始梳理一直到夜深时分,
终于为秀发插上最后一只宝钿花钗,
皇帝竟在等待中沉沉睡去。
她轻抚着帝王熟睡的面庞,
为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长发叹气,
与其如此,不如剪短了它。
第二天皇帝斟酌再三,同意了她的想法,
不料一剪下去,头发便同流水一般,
开始欢快地不停长,
在一片惊讶声中,
大臣们用手传接,
顷刻间便从大殿传到了皇城门外;
百姓们用手传接,
一夕间便从京城传到了边疆!
她扔掉剪刀,站在城楼之上,
望着自己铺天盖地的秀发,
也许能做的并不只有从这里跳下去——
于是,她成为了唯一一位以头发进行外交的皇后,
用她深入国家每个角落的敏感发丝,
为帝王治理国家、平息战乱、安定边疆,
倾听百姓心声,了解民众疾苦,
直至七十,容颜老去,身染重疾。
皇后弥留之际,全国上下悲痛万分,
百姓嚎啕不已,
皇帝也已年迈,亲自守在她的身边,
抚着她的秀发,
垂泪问道:“可有什么未尽心愿?”
她笑了,轻轻地握着帝王的手:“
我要感谢上天赐予我这头秀发,
可现在我要先你而去了,
我只想清清静静地走,
请为我剃光头发下葬,
了了这一生的责任与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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