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umc1986 发表于 2014-7-4 17:35:54

死神的新娘(1

第一章
卡斯洛王国座落于法国和西班牙交界的庇里牛斯山脉麓谷,是个立国三百多年的古老王国。
随着时代的变迁,卡斯洛王国也慢慢步向现代化、开放化,但仍然维持国王治国的制度。
现任的卡斯洛王是去年甫登基的年轻国王奎斯。
此刻奎斯正在御书房倾听母后的哭诉。
“奎斯,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你皇妹,绝对不能让玛丽去赴‘黑色公爵’的邀约,否则一旦不幸被黑色公爵选为新娘,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皇太后愈说愈伤心。
“母后,你别哭了,我不会让皇妹去冒生命危险的。”奎斯笃定的保证。
“莫非你已有解决良策?”皇太后泪眸绽放一丝希望的光彩。
“一切就交给我吧!”
遣人送走皇太后之后,奎斯便返回自己的宫殿。
愈接近寝宫奎斯脸上的神情便愈形冷峻。进入殿里,当皇后索天澄的形影映入他眼帘,他的神情意形无情淡漠。
“听着,我要你代替玛丽去赴布莱克公爵的邀宴。”奎斯全然命令的口吻,没有一丝夫君对妻子的柔情。
索天澄方闻言抬首,奎斯便又厉声吆喝:
“我是国王,我说的话就是王令,你只要乖乖照做便是,听到没?”
索天澄不敢有任何意见的温驯颔首。
“好了,其他细节等我安排好再知会你。”奎斯交待完正经事后,连一秒钟也吝于多留的拂袖远去。

对奎斯来说,索天澄这个哑巴皇后只是政治婚姻下的义务,他一点也不爱她。
其实他本来可以对索天澄好一点的,但她却欺骗了他!
试想:有哪个丈夫可以忍受在新婚之夜才知道自己娶的是个哑巴新娘这等屈辱?
何况他还是一国之君,这口鸟气他岂咽得下?
因此,他只有在用得着她时才会想到她。
索天澄默默地恭送皇君渐行渐远,未敢有一丝怠慢。
一提起“黑色公爵”这称号,放眼全球上流社交圈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黑色公爵指的是布莱克,他之所以有名是因为他的新娘。
传说,黑色公爵的新娘必会在+八岁生日当天身亡。
不知为何,布莱克公爵挑选的新娘总是未满十八岁,而且连续六个准新娘都相继在十八岁生日当天意外身亡。
一连串不祥的巧合使世人对黑色公爵新娘的诅咒深信不疑。因此,人人皆视成为黑色公爵的新娘为畏途。
但布莱克公爵富可敌国的财富兴至高无上的权势却又令不少王室贵族、政商富贾们趋之若惊,争相与他缔结婚盟。
怎奈布莱克挑选新娘的标准无迹可循,往往他挑中的新娘人选并无意高攀,但又惧于他的权势不敢拒婚。
所以每逢布莱克广发邀请函给未满十八岁的皇室名媛时,总会在全球上流社交圈中引发惊涛骇浪。
然而,在这滚滚红尘中,又有谁知道这位令人畏怖的黑色公爵布莱克真正的身分是掌控人类生命的死神呢?
虽说这回布莱克到人界来最主要的目的是迎娶人类新娘,但他还是顺道视察了手下们在人界摄魂索魄的情形。
在返回他人界住所“黑尔城”途中,他的贴身随从突地停了下来,直回眸往左后方眺盼。
“怎么了,阿比斯?”布莱克注意到它的不寻常举动。
阿比斯十分执拗的欲前去探个究竟,布莱克不置可否的成全了它。
布莱克表情向来淡漠无情,不过对阿比斯还是比较特别一些。
随着阿比斯的行动,布莱克很快地看见了这样的一幕:
索天澄蜷缩在地上抖颤,浑身沾满泥土污渍,怀中紧抱着一只孱弱的小猫咪。在她身后有一只体型高大魁梧的野狗,正目露凶光的对索天澄狂吠,随时都有扑上前攻击索天澄的可能。
街上往来的人车几乎都见着了这等光景,却个个视而不见,没人肯出手相助。
对于人类这般自私卑劣的行径,布莱克早已司空见惯,一点也不意外,也无心过问,更不想费神去倾听过往人们那丑陋的心声。
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索天澄内心的呼喊──
救命,谁来救救小猫咪,救救小猫……
那女人是怎么回事?任谁都看得出她面临的危机远比她怀中那只小猫来得严重急迫,她却只顾着小猫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处境?
居然有这种奇怪的人类?
忽地,那只恶犬凶神恶煞地扑向索天澄,索天澄竟未逃走,而是更加死命地以身体护住怀中的小猫。
“阿比斯?”
在布莱克出神之际,阿比斯已飞扑上前,于空中挡下恶犬的攻击,把恶犬咬甩得老远。
那恶犬撞地惨叫一声后旋即夹着尾巴逃之夭夭。
阿比斯回首立即迎上索天澄仓皇刷白的小脸。
令阿比斯不可思议的是:索天澄面对它时并没有感到畏惧,反而满眼感激的向它频频颔首致谢。
这个人类女子不怕它?
它可是主宰人界万兽生死的“地狱使者”,即便是在人界被称为“万兽之王”的猛狮见着它都怕得噤若寒蝉,更遑论以往见着它的人类对它是何等恐惧。
而眼前这个人类女子不但不怕它,还当它是大恩人?
一旁冷眼观之的布莱克也一样感到不可思议。
这个人类女子不但行为超乎他所熟悉的卑*人类范畴,而且还让心高气傲的阿比斯破例出手相救!
虽说阿比斯跟在他身边已有三百多年之久,且他们之间名为主从关系,但阿比斯一直是以自己的意志跟随他,而非因他是地狱的主宰。
阿比斯向来是凭自己的意志行动,若非阿比斯心悦诚服,即便是他或撤旦路西华对它下了命令,阿比斯宁愿因抗旨被灭也不会屈从。
而且阿比斯和他一样,素来对人类相当鄙视嫌恶。
所以布莱克才会对能让阿比斯出手相救的索天澄感到印象深刻。
“皇后──”
远处传来的呼唤让布莱克和阿比斯很有默契的离开索天澄隐身起来。
“皇后,你在这里干嘛?也不回一声,害我和卡尔找得好累。”罗勃口气极差的埋怨索天澄。
“罗勃,你就别为难皇后了。你明明知道咱们皇后是个哑巴,就算她想回应我们也是心有余而‘声’不足嘛!”卡尔完全不顾索天澄自尊的刺耳讪笑。
“我差点忘了咱们皇后是哑巴了。”罗勃也恶劣地刻意强调哑巴二字。
面对两个保镖恶形恶状的嘲讽,索天澄只是低首默默承受。
两个保镖却未见收敛,反而得寸进尺的欺负她。
“怎么?不高兴啊?无妨,你尽管去向奎斯王告状。”罗勃咄咄逼人的挑衅。
卡尔连成一气的帮腔讥诮:“你又忘了咱们皇后是个哑巴,又是个不受宠爱的冷宫皇后,何必为难人家呢?”
他们就是吃定索天澄是个哑巴又不受宠爱,才敢老是肆无忌惮的当着索天澄的面说尽令人难堪的难听话,完全不把索天澄放在眼里。
“你手里那只脏兮兮的畜牲是什么?给我!”罗勃粗鲁地强夺索天灯怀中的小猫。
索天澄想去扑救小猫,罗勃却把它丢给卡尔,于是索天澄又转向卡尔,满眼哀求的希冀卡尔能把小猫还她。
“好吧!就还你,接好了。”卡尔虽这么说,却故意往反方向丢掷小猫。
小猫被丢向车道不幸地惨遭高速行进的卡车活活辗死在索天澄眼前,索天澄惊愕之余,两行清泪不禁潸潸滑落。

两个保镖却视而不见的强行押她回去。
“快回宫去,迟了我们又要挨刮,你少找麻烦!”
索天澄被两个大男人各架着双臂,完全没有反抗余地,只能频频含泪回眸远眺惨死的小猫。
隐身一旁的布莱克和阿比斯都未出声,只是淡漠的目睹索天澄三人离去。
稍顷,身为主宰人界万兽生命的阿比斯亲自去引领小猫的灵魂──它和布莱克一样,通常是不会亲自经手引魂这等低*之事的。
“阿比斯?”
卡斯洛宫殿皇太后神情肃穆的向儿子奎斯王反覆确认。
“你真的要让天澄当玛丽的替身去赴黑色公爵的邀宴?”
“没错。”奎斯肯定的回答。
“可是黑色公爵不是也有发邀请函给你和天澄吗?”
“谁都知道这个宴会新娘人选才是重点,那个哑巴去不去根本无关紧要,我只要说那个哑巴重病在床无法赴宴就行了。”奎斯早把一切想妥。
“天澄肯当玛丽的替身吗?”
“我要她当她就得当。”
“可是天澄如果向娘家炎龙皇室告状的话──”皇太后还是不太放心。
“她没那个天大的胆子,而且哑巴能告什么状?”奎斯不屑的讥讽。
“我是怕万一──”
“如果那个哑巴真敢告状,我乐得趁机和炎龙皇室好好的算算这笔帐呢!居然丢个哑巴来诓我,简直是诈欺!”奎斯愈说愈气愤难平。
这档子事他隐忍下来没去向炎龙皇室兴师问罪已经很给面子,要是炎龙皇室再不知好歹,他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皇太后又想开腔,赫然发现索天澄不知何时已入室,八成把他们母子的对话全数听进耳里了,她心虚的及时噤口。
奎斯不若皇太后,一点也不在乎索天澄听到,反而朗声的朝索天澄示威:
“你听到最好,如果你不想因你而破坏两边王室的友好关系,就给我放聪明一点,乖乖代替玛丽去赴黑色公爵的邀宴!”
 
                           
 
眼看布莱克公爵的黑尔城愈来愈迫近,索天澄心情极为复杂,脑海紊乱一片。
她自出生便是个哑巴,父皇母后寻遍名医都得到相同的结论──以目前的医学水准,她能出声说话的机率是零。
所以自她懂事之后,便很认命的接受这一生将永远活在无声世界的残酷事实。
然而,父皇、母后却因此对她深感歉咎,皇兄皇姊们也因而对她特别照顾,处处维护她。
急于补偿她的父皇母后认为替她找个好归宿是最重要、对她最好的事,早在她十四岁时便四处替她物色理想的夫君人选。
今年年初,双亲终于敲定了卡斯洛王国年轻有为的奎斯王。
一来是看中奎斯人品、外形皆上上之选,二来是因为卡斯洛王国一直依赖炎龙皇朝的各方支援,所以一定会善待她。
本来这的确是桩好姻缘,她那时也为自己的幸运庆幸──奎斯竟然完全不在乎她是哑巴。
谁知实非如此。
也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差池,奎斯压根就不知道她是个哑巴。直到新婚之夜,奎斯才赫然惊觉这个事实,因而大呼上当,认定炎龙皇朝设计地。从此怀恨在心,对她百般为难冷落。
不过基于国家利益的考量,奎斯表面上还是扮演着完美夫君的角色,她本身又无意告知双亲真相,免得招惹父皇母后更加伤心,对她更形内疚。
因此,炎龙皇室的双亲和兄弟姊妹根本不知真相,皆深信她结婚这半年多来过得非常幸福快乐。
“卡斯洛王国的奎斯王和玛丽公主到!”
车外传入的宣布令索天澄回了神,视线立即迎上同车的奎斯。
“已经到黑尔城了,你给我好好的演好替身的角色,不准露出破绽。”奎斯对索天澄做最后一次警告。
索天澄连忙颔首,不敢再胡思乱想,战战兢兢的扮演玛丽的替身。
但愿一切顺利,索天澄在心里拼命祈祷。
隐身听闻索天澄的身分被宣告为玛丽的阿比斯,当下认定事有蹊跷而前去找布莱克。
“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借用别人的身分和名字?”布莱克冷漠的向阿比斯确认。
找替身来赴宴早已不是新闻,毕竟黑色公爵新娘阻咒太过骇人。
但是放肆到找个已婚女子顶替倒是首见,尤其奎斯以自己的皇后替代妹妹的心态更令布莱克匪夷所思。
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奎斯一点也不爱、甚至是憎恨自己的皇后索天澄。
为什么?
布莱克冷凝螓首微颔的索天澄百思不解。
虽然他嫌恶人类,却知道人界和地狱一样存在着政治婚姻。
奎斯和索天澄的婚姻关系显然就是一桩策略婚姻。
但是索天澄少见的绝代花容应该有足够的魅力征服奎斯的心才对,为什么那个人类男子会对如此绝色佳人这般冷漠无情?
“布莱克,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阿比斯问道。
布莱克这才赫然发觉自己居然为卑微的人类琐事出神。
“阿比斯,你为什么这么在乎那个人类女子的事?”布莱克这话虽是问阿比斯,却也似是自问。
“我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可是我的目光就是离不开那个人类女子,忍不住就会去关心她。”
阿比斯的话触动了布莱克的心弦,却令他凝睇索天澄的目光变得冰寒无情。
他何必在乎索天澄如何?反正她注定是他这回敲定的死神新娘。
原本便弥漫着不安阴霾的黑尔城大厅,在城堡主人布莱克公爵出现后更是鸦雀无声,空气几乎完全冻结,连打算上前奉承巴结的王公贵族都因布莱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而怯步不前。
布莱克身上散发的冷冽威严让他所经之处的人潮全都自动向两侧退缩,让出一条畅行无阻的通道。
在场的公爵新娘候选名媛莫不志忑仓皇的默祷自己不是那个倒楣鬼。
索天澄也希望自己不要雀屏中选,免得东窗事发,滋生事端。
怎奈命运偏就选中了她。
“你,我的。”布莱克以不容反抗的冷漠威严当众强吻索天澄。
索天澄从未被人这般蛮横无礼的对待,霎时心头一颤,骇住不动。
她深信即使自己不是哑巴,也会被眼前这个冷漠男人的气势震得噤若寒蝉。
其他的候选名媛眼见新娘人选已揭晓,都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死里逃生。
“公爵殿下,请听我说──”奎斯急着开口。
该死!他早该想到,凭索天澄的花容月貌极可能雀屏中选,他实在不该要索天澄当玛丽的替身。
现在好了,炎龙皇室必会前来兴师问罪,万一他们在大怒之下断绝对卡斯洛王国的所有援助,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我知道索天澄曾是你的皇后,但从此刻起,她永远属于我。”布莱克不屑听奎斯虚伪的只字片语,一语道破真相。
奎斯当下噤了口。
他知道!?
索天澄也同样惊诧,不过逆来顺受的个性很快令她坦然接受突来的震愕。
原来公爵知道她是替身,而且公爵选中的对象是她本身,而非玛丽……
周遭的窃窃私语此起彼落,或者是为她的不幸中选可怜,或者是幸灾乐祸她的红颜薄命。
毕竟人人心中皆认定这是一项死亡宣告:
索天澄将在十八岁生日当天香消玉殒!
第二章
黑色公爵的新娘人选既已敲定,赴宴的王公贵族便争先恐后的挥别黑尔城,只有索
天澄被留下。
这男人是……死神……?在二十世纪末的现代,索天澄和所有人们一样不相信这世
上会有死神存在。
可,眼前这个冰冷得骇人魂魄的男人却令索天澄无法产生任何质疑的深信不疑。
“在你十八岁生日当天,我会把你带回地狱。在这之前,你可以有三个愿望,我会
替你实现,说吧!”布莱克不带丝毫感情的宣告。
实现三个愿望是他给每一位人类新娘唯一的礼物。
布莱克等了半晌,不见索天澄有任何反应。于是他眼神更加淡漠的催促:
“快说。”
索天澄依然未有动静。
反而是一旁的阿比斯以索天澄听不到的心电感应提醒布莱克道:
(她是哑巴,你忘了吗?)
布莱克及时记起,一言不发的探出森凉的右手,轻柔却强势的叩住索天澄白皙纤细
的粉颈。索天澄骇得未敢动弹,连大气也不敢呼一声的任凭处置。
直至布莱克的手游走到她的胸口,眼看就要撕裂她的衣襟,索天澄方惊惧得张大小
嘴。
“不……”
呃!?这回索天澄是被自己发出的声音吓着。
她能说话了!?
自出生就无法出声的自己居然有了声音,还能说话!?
布莱克伸回了威胁索天澄的手,索天澄不觉顿悟。

“你……给了我声音?”这项人类医学无法实现的奇迹加深了索天澄对眼前这个男
人是真正死神的认知。
布莱克只是面无表情的淡漠表示:
“这算是给你的第一个愿望。”全然不容置喙的强硬。
索天澄并不在意,她已被从天而降的奇迹冲昏了头。
“快说你的第二个愿望。”布莱克无视她的雀跃,只想尽快执行完所有的承诺。
索天澄虽然对他迫人的威严感到畏惧,依然怯怯地说出长驻内心深处的心愿。
“我想要谈一场恋爱。”
“行。最后一个愿望?”
“我希望我父皇母后和兄弟姊妹平安幸福。”
“不行。我只能实现和你本身有关的愿望。”
索天澄闻言哑然,久久才嗫嚅道: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不行,你必须再许一个愿望。”布莱克重视的是原则问题。
“可是我没有其他的愿望了。”索天澄无辜的坦言。
布莱克深邃的幽眸流窜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意外。
自有人类以来,这等卑*生物一直是贪得无厌、欲望无穷的,怎么可能没有其他愿
望?
可是能轻易看透人心的他却无法否认索天澄的确无欲无求的事实。
像她这般的绝代红颜应该比常人有更多、更强烈的欲望才是。
例如希望青春永驻、变得更美更有魅力……诸如此类──他这三百多年来迎娶的人
类新娘皆是如此,就只有这个索天澄例外。
然,这份例外却只是徒增布莱克的绝情强硬。
“我不管你有没有其他愿望,反正你必须再许一个心愿!”他只想速战速决。
“可是我……”索天澄很想配合他,偏偏在他咄咄逼人的强势威迫之下,脑袋瓜不
争气的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同样能看透人心的阿比斯又破例替索天澄解围了:
“既然如此,不如把最后一个愿望暂时保留,反正来日方长。”
布莱克以沉默表示不反对,索天澄因而松了一口气,万分感激的凝睇阿比斯。这已
是阿比斯第二次救她,索天澄深铭于心。
阿比斯表面依旧维持一贯的无动于衷,心里却大惑不解的纳闷:
为什么它就是放不下这个人类女子,一而再的破例帮她?
恋爱?
布莱克不屑的冷哼,不过他一旦承诺的事就一定会兑现,所以他会依约给索天澄一
个恋情。
可是人类的爱情往往会令女方失去处子之身。
这可不行!死神的人类新娘必须是纯洁无垢的处子才行!
为了确保索天澄经爱情洗礼之后仍能保有完璧之身,布莱克决定自己化身另一个人
类男子和索天澄恋爱……
 
                           
 
奎斯不敢开罪布莱克,所以在取得炎龙皇室的谅解之后,结束了和索天澄的婚姻关
系。
索天澄在双亲和皇兄皇姊全数到齐的热情迎接下,返回炎龙宫殿。等着十八岁生日
那天,布莱克前来迎娶。
炎龙皇室闻此恶耗之初,一致决议不惜任何代价地维护索天澄的幸福,不让她成为
黑色公爵的新娘。
索天澄不愿最爱的亲人为她遭到不测,所以没有揭露布莱克的真正身分──因为知
道死神身分的人必会被死神夺去生命。
因此她告诉对她呵宠备至的亲人,她对布莱克一见钟情,心甘情愿的想嫁给他,而
且她在爱情不可思议的魔力之下变得能自由说话,不再是哑巴,这个不可能的奇迹正是她爱布莱克的证明。
索天澄的说法是这般无懈可击,炎龙皇室终于释怀的祝福她。
在返回炎龙宫殿的皇家邮轮上,炎龙皇族把握时间策划索天澄和布莱克的婚礼事宜,
希望不要因筹措时间过于短促而显得仓促不完美,更不想让这个婚礼沾染任何黑色诅咒的阴影。
面对亲人们毫不保留的亲情,索天澄点点滴滴都铭记于心,不忍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将永远的离开他们、离开这个人世……
不……别想了,她得把握现有的每一分每一秒才对。
平静无波的海面忽地卷起强烈的飓风,霎时,惊涛骇浪,风云变色。
索天澄在来不及逃进船舱之下,被侵袭甲板的海啸卷入深沉恐怖的大海。
阳光粲粲,海风徐徐,浪花桀骜不驯地拍打着滩头挑衅。
索天澄渐渐回复知觉,意识朦胧的自忖:
这里是人间还是天国?
不,不是天国。她是死神的新娘,注定死后要下地狱,所以应该不是天国。
那是地狱了?
不,也不对。布莱克说过她十八岁生日当天才会带走她,现在距她满十八岁还有三
个多月,所以她应该还置身人间才对。
那么,这是哪里?
她只记得在返回炎龙宫殿的海上遭遇飓风,她被海啸吞噬落海,之后就不醒人事了。
远处扬起愈来愈近的急促马蹄声令索天澄用力睁开了疲累的双眸。
有人来了!
她还来不及确定来者何人,一支疾速飞来的羽箭便射穿她的裙摆,苍劲有力的深插海滩。
接着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羽箭连续射向她,固定她两边裙摆和两边袖口,令她动弹不得,被迫俯趴在海滩上,只能抬眼直视前方。
然后,一匹高大的骏马和骑在马背上的愿长身影齐落入索天澄的眼帘。
由于逆光,索天澄无法看清对方的长相,但对方已极不友善的展开攻击:
“擅闯地狱岛者杀无赦!”第五支羽箭伴随他的宣告射向索天澄昂挺的心口,杀气
腾腾的深陷索天澄胸前一吋的沙里。
索天澄吓得发不出声音,但恐惧转眼化成怒气,驱使索天澄发了生平第一顿脾气。
“不管你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朝人家射箭是很危险的事吗?”
虽然她生性温驯少与人争端,但却很有原则,一旦有人犯着她的原则她就会力争到
底。
马背上的男人颇意外索天澄的反应,遂更理直气壮的宣示主权:
“这是我的私人岛,擅自闯入者依照国际公法,我有权处死你!”
“你……”索天澄顿时语塞,旋即又不服气的抗争,“我不是故意闯进你的私人岛,
我是发生海难被海浪送来的……”
“那是你的事,反正你擅闯我的岛就该死。”男人坚持己见。
“你简直不可理喻!”索天澄真的被惹恼了。
男人冷笑两声,突地策马朝索天澄狂奔,振臂舞弄手中的长鞭,毫不留情的往索天
澄身上挥去。
索天澄大为惊骇,却倔强的紧闭双眸,准备咬紧牙关承受男人的无情鞭打。
意外地,男人并未鞭打她。不过,情况也不比鞭打好。
他以长鞭将索天澄的双脚锁捆,驱策爱驹卯足全力向大海狂奔。
猛烈的冲击扯裂了索天澄被四支羽箭掣肘的裙摆和袖口,迫使索天澄脱离四支羽箭
的控制,投向长鞭的*威,被长鞭狼狈不堪地拉高双脚,倒着拖曳入海。
“放开我,你这个藐视人权的野蛮人,快放开……”
索天澄咒骂一半便被不请自入的海水减了音,转眼,整个人已完全被大海吞没。

这男人当真想淹死她?
索天澄未理出结论,男人已再度扯动长鞭,将她拉出海面高高的抛向蓝空。
看来这男人良知尚未完全泯灭,甚幸!索天澄窃喜。
不过她似乎高兴得过早。
这男人虽然不打算淹死她,却也不打算善罢甘休。证据就是他又倒着将她拖曳上岸,
往内陆奔驰。
湿漉漉的索天澄全身立即沾满白砂,无处幸免。
索天澄更加恼恨的放声大骂:
“你这个没人性的坏蛋,快放开我!”
男人一律把索天澄的咒骂当成马耳东风,直将她拖旁至目的地──直竖在沙岗上的
两根木柱前。
索天澄遂安静不再作磬,静待男人跃下马背走近她。
男人在她身侧蹲下,空着的手用力压制索天澄的背,以操控长鞭的手替索天澄双脚
松捆。而索天澄更是完全不反抗的任他动作。
待男人绕到她前方,她逮住机会把握在手中多时的砂掷洒向男人冷傲的俊颜作为报
复,然后趁隙逃逸。
怎奈幸运女神忘了眷顾她,她方卯足全力准备逃脱,右脚踝已被男人用力扯得老高,
害她再一次跌趴在沙滩上。
索天澄不死心的继续挣扎着,男人的大手却再一次压制她的腰背,令她无法动弹。
“放开──”
这回话未吼完,整个身子已被男人抓小鸡似地揪立起身,拖向两根圆木柱。
索天澄未搞清男人的企图前,右手腕已被鞭子的一端捆绑在一根木柱上,接着,左
手腕也被鞭子另一端捆绑在另一根木柱上。
“野蛮人,放开我,你凭什么这么对我?”索天澄用力挣扎,怎奈意使劲反而被捆
得愈紧。
男人对她的怒吼完全听而不闻,倨傲的走向爱马,风仪洒落地跃上马背,准备策马
离去。
索天澄心头一急,再一次拉高嗓门吆喝:
“不准把我绑在这里,放开我再走!”
男人不但不合作,还恶劣的加快奔驰的速度。
“回来!”眼见太阳已西沉,男人又渐行渐远,索天澄急如热锅蚂蚁。
远去的男人总算良心发现的折返,索天澄见状暗松口气。
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注定要在这片荒凉的海边沙岗上迎着沁寒的海风渡过今夜了呢!
岂知男人并未下马,只是骑在马背上,唇边逸泄着冷漠的戏诸,大说风凉话:
“忘了告诉你,每当太阳西沉之后,栖息在这岛上的秃鹰和狠群便会出没觅食,自
求多福了。”
语毕,男人鼻息间轻吐几声可恶的冷哼,便再度策马准备离去。
索天澄被他唬得心惊胆战,声音僵硬的逞强忿道:
“你少唬我,我才不信。”
“那是你的事。”布莱克化身的男人一派与我何干的微扬邪恶嘴角,一阵风似的远
驰。
索天澄才想出声喊他,发现他已离她极远,于是泄气的打消念头。
低首注意到自己映在沙滩上的愿长影子,索天澄不禁慌乱起来。她是希望那男人所
说的秃鹰和狠群只是吓唬她,想藉此来惩罚她擅闯他的岛。
可,万一是真的呢?
才想着,狂啸的海风已捎来远方的狼嗥,秃鹰鼓动翅膀的声音也隐约听闻。
索天澄几乎从咽喉凉到了双足。
老天!那男人不是在诓她,真的有秃鹰和狠群!
不怕,不怕!她是死神的新娘,死期未到不可能会死,所以她不必担心今夜会死于
秃鹰或狼群之手。
不对,不对!死神的新娘这个身分只能保证她不会死于秃鹰或狼群的魔爪!并不保
证她会毫发无伤。
缺手缺脚、容貌被毁,或者眼睛少了一个也不会危及生命……
不……不要!她不要变成那副惨状,太凄惨了。
可面对一望无际的荒野,她能向谁求救?
索天澄意想心愈沉,愈想愈绝望。
更不幸的是,第一只见获她的秃鹰已振翅朝她的方向俯冲而来。
“不……”索天澄无法逃走,只能紧闭双眸,拒绝目睹自己遭到攻击的凄渗模样。
和布莱克隐身一旁的阿比斯很难坐视索天澄的无助恐惧,出声试探布莱克的心意。
“这样好吗?”
“等她求救再现身不迟。”布莱克深信索天澄必会求救。
这是人类的天性:胆小虚伪又贪生怕死。
可是他们等了半晌都等不到索天澄放声求援,眼看秃鹰群集,狼群也自远处逼近,

其中有又秃鹰即将啄去索天澄的右眼……
“笨女人,八成吓傻了!”布莱克寒声低咒,火驰上前救人。
阿比斯和布莱克几乎同时行动,发挥万兽之神的恫吓力趋走了秃鹰和饿狼。
即将攻击索天澄眼珠的秃鹰则是被布莱克骇走的。
“为什么不求救?”布莱克冷酷地睥睨索天澄失去血色的唇质问。
索天澄瞪着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不甘示弱的逞强道:
“没有必要—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抖音令她气势减弱不少。
布莱克闻言神情变得沉冷阴骛,却无意间发觉她剧烈起伏的胸和抖颤不止的唇瓣。
于是他寒冰般的目光少了几分冷冽,多了几分讥诮:
“既然你这么有把握就别抖个不停。”
人类果然是卑*的次级生物,死要睑的劣根性即使过了几千年依旧未变。
索天澄逞强被识破,旋即满面酡红,羞窘得无法再多说一句,而是无地自容的抿紧
缺乏血色的唇,默默等待布莱克进一步的嘲弄。
她这番反应大出布莱克意外,令他印象深刻极了。
“怎么不再逞能了?”布莱克还是不相信她会就此鸣金收兵,乖乖认栽。
偏索天澄就是一味地安静低首,未再替自己找台阶下。
索天澄不若一般人类的反应令布莱克目光变得诡异难懂,睥睨她的眼神更形冰寒。
睇着她抖颤不止的唇,布莱克冷不防地俯倾身躯凑上自己的唇瓣。
“不……”索天澄被他意外的举动骇着,仓皇慌乱的侧开脸逃避布莱克凑近的唇。
布莱克不屑伸手碰触她的下颚,只是森冷的戏谑:
“或者你比较希望被秃鹰碰触?”
“你……”索天澄不敢置信的圆瞪杏眸。
好可恶的男人,居然这般威胁她就范,
索天澄好不甘心,可是又不想成为秃鹰和饿狼的食物,进退维谷间,布莱克已霸住
她的唇。
霎时,一股难言的奇妙电流窜遍索天澄全身,令她害怕得想逃开他的唇。
“不许动。”布莱克简短的命令。
索天澄着了魔似的听令未动,任由布莱克肆无忌惮的吸吮她柔软的嫣红,汲取口中
芬芳的蜜汁。
索天澄从未被男人如此激烈地对待过,紧张慌乱的想逃开,可是心的彼方却又眷恋
着这份初次尝到的甜蜜。
几番人神交战后,皇族名媛的礼教占了上风,令她娇喘着抗拒。
“卑鄙……趁人之危……”
卑鄙?布莱克停止了吻她的动作。
敢用这等字眼骂他的,这女人绝对是三百年来头一个。
布莱克冷冷的盯视索天澄一眼—突地又狂炽的吮吻索天澄花瓣般柔软的唇。
索天澄只觉得全身的气力都被抽光般虚软无力,意识愈来愈朦胧,有种飘飘然的欢
愉,仅管呼吸变得急促、心跳鼓动得惊人剧烈,然而心情却十分舒畅眷恋,希望这份令
人陶醉的绝妙感觉能持续到永远……
布莱克却在索天澄沉醉忘我之际移去了唇,好整以暇的欣赏她意乱情迷的醉颜。
索天澄悸动雀跃的心盼不到持续的甜蜜,不禁纳闷的睁开紧阖的醉眸。
于是她触及布莱克饱含戏谑嘲弄的鄙夷神情。
云时,索天澄窘迫羞赧得无地自容,仓皇地垂下春情荡漾的酡红曼颜,等着布莱克
无情的嘲讽。
布莱克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强硬地托高她的下巴,迫她再一次面对他。
索天澄在无法反抗布莱克的钳制下,只好别开视线。布莱克再度攫获她的嫣红恶劣
地挑逗品尝,拨乱索天澄涟漪满布的心湖,无力抗拒地再一次陷入甜蜜诱人的糖衣陷阱
中。
在索天澄神魂颠倒之际,布莱克倒落地抽回了捆绑索天澄的长鞭,她旋即双脚酥软,
狼狈不堪地瘫跌于沙滩上。
布莱克居高临下地睥睨索天澄的窘迫,嘲弄她的无力挣扎,作为她出言不逊的薄惩。
索天澄从他唇角速泄的邪恶冷笑明白了他的居心,忿愤不已的怒瞪他,以仅剩的一
丝气力抓了一把沙掷向布莱克令人恼怅的脸。
布莱克作梦也没料到有人胆敢对他做出如此怒犯天威的冒犯──事实上也从未有过。
霎时,他周遭的空气变得冷凝冻结,阴霾诡谲。原本已经寒气逼人的冰眸更形森冷。
他老鹰抓小鸡似地攫获索天澄的纤腰,抄她上马朝海边狂奔,狠狠地将她丢进湛蓝
的大海,索天澄不甘示弱地死缠住布莱克,把布莱克一起扯下海。
又是一件布莱克始料未及的放肆冒犯!
布莱克潇洒地甩开湿透的性感黑发,定睛触及的是索天澄挑衅示威的笑意。布莱克
立即强势地将她双手反制于后,用力按向自己胸膛,狂霸地掠夺索天澄无所遁形的唇,
直至──索天澄喘不过气地昏厥在他的臂弯中。
第三章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阿比斯神色凝重的再三确定。
“你有异议?”布莱克冷淡的斜睨。
“不,公爵决定的事,阿比斯无权置喙,只不过……”
“只不过?”
“我怕公爵将来会后悔。”
布莱克像是听了极荒谬的笑话,轻鄙不屑的起身,丢下一句冷哼便去执行他的计划。
阿比斯早知多说无益,不再妄言的尾随布莱克前去索天澄沉睡的卧寝。
布莱克无声无息的欺近床沿,居高临下的冷凝索天澄双眸闭阖的清灵容颜。
索天澄毫无防备的睡颜和娇艳欲滴的檀口散发着极为诱人的魔力,令布莱克俯倾身
躯,愈来愈迫近她,终至攫获她的唇瓣,强势地掠夺她的柔软和甜蜜。
索天澄被吻得喘不过气,心跳猛地加速,意识却愈来愈模糊,无法自睡梦中清醒,
只能无助的承受令她浑身欢愉轻颤的炽热,伸出白皙的双臂圈抱布莱克的颈项,无力的
娇喘低吟。
布莱克冷眼凝睇春情荡漾的索天澄,对待她的动作更形激烈,然而,呈现在他脸上
的却是不变的冰冷。
“你将爱上醒来第一眼所看见的男人,痴狂的热恋。”
他在她耳畔施了强力的咒语,之后便无情地结束火热的缠绵。
索天澄再一次沉睡,浑然不知自己已被下了恋爱咒语,待她再次苏醒,那可怕的咒
语便会生效……
 
                           
 
“嗯……”
索天澄几度辗转反侧,终于自睡梦中醒来。
她脑袋昏沉沉的缓缓睁开惺忪双眸,第一道映入她眼帘的光芒是再次化身地狱岛岛
主的布莱克身影。
“醒了?”布莱克不改倨傲的淡道。
索天澄倏地记起昏倒前的种种,倔强地翻转身子背向布莱克作为无言的抗议。
很不幸,她的反应被市莱克视为挑衅反抗,他扑杀猎物似地上前拉扯她纤弱的臂膀,
不许她背向他。
“转过来!”
“不……”索天澄意外的执拗,硬是不肯屈从。
布莱克见状—更以不容抗拒的强势迫她转身面向他。
令布莱克错愕的是,索天澄梨花带雨的泪颜。
她想以手掩面,他偏是不许。
只见她泪水更形泛滥,幽幽的嘤咛:
“为什么救我……为什么又这么待我……”
眼看她无依的抖颤双肩,布莱克不觉放松了钳制她素腕的力道,索天澄趁机挣脱,
掩面低泣。
“……为什么欺负我……我讨厌你,最讨厌你了……”索天澄口口声声讨厌,身体
却不合理地往布莱克怀里钻窜磨蹭。
布莱克被她言行不一的举止弄得一时无法厘清她真正的心思,亦不知该用什么态度
待她。
索天澄更加没道理的紧偎在布莱克怀里,抽噎的哭诉:
“你最讨厌……最讨厌……一直欺负我,可是我却不争气的喜欢你……太不公平了,
你最讨厌了……”
布莱克总算弄清楚情势。
原来索天澄这一连串不合理的反应是因为他所施的恋爱咒语生效之故。
霎时,布莱克心情变得极端复杂。
他猛力挥去难懂的心绪,专心于既定的计划,紧紧圈抱住索天澄,以低沉性感的嗓
音低喃:
“我说过擅间地狱鸟者杀无赦。我如果讨厌你又岂会饶你不死还救你回城堡里来?”
“你……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讨厌我……你对我是……”索天澄激动得无法把话
完整地说完。
布莱克轻执她的下巴,以狂烈霸气的吻作为回答。
索天澄亦热烈的回应他的吻,双臂紧紧的环抱着布莱克。
她是如此无法自拔的迷恋这个男人,打从在海边邂逅的刹那起……
和坠入情网的索天澄相处的时光,对布莱克而言是一连串不可思议的延续。

他不懂她。
他所知道的人类,尤其是女人,一旦恋爱便会变得自私而独占,处心积虑的想要束
缚男方、占有男方、知道男方的一切,不断强求男方给予海枯石烂的承诺。 索天澄却不。
她从不过问他的身世,也不要他承诺永远,更不曾对他有过独占的念头。
为什么?
凝睇着伫立在花海中的索天澄,布莱克迷惑了。
令人费解的,布莱克发现近日来自己很喜欢如此远远地静凝索天澄的一举一动、一
颦一笑。
仅是如此静静的凝睇,他冰冷幽暗的心便没道理的温暖明亮起来。
“你来了。”索天澄一发现他便绽放荣筑笑颜,朝他翩舞而来。
他也习惯性地展开双臂拥她入怀。
“这束花给你。”
“应该是我送你才对。”人类以花示爱不都是男方主动吗?
索天澄轻轻摇首,言简意赅的说:
“别管世俗的无聊观念,我们之间不需那些教条,只要我们彼此相知就好。”
“所以你不问我的来历、我的身世,甚至我的名字,也不许我问你?”愈是和索天
澄深入接触,布莱克愈不仅这个人类女子究竟在想些什么,却也因此,他对她愈来愈感
兴趣。
索天澄波光潋滟的浅笑,柔情似水地重复不变的坚持:
“我也不要你承诺永远,更不要你发誓一生只爱我一人。我只要现在,只要现在我
们在一起、真心爱着彼此,这样就够了。”
她不要也无法强求永远,因为永远之于她并不存在。
她的生命即将在十八岁生日当天划下休止符,所以她不要心爱的男人承诺永远,她
无力承受也给不起相对的承诺。
她也不要他发誓一生只爱她一人,因为她不愿也不忍在她消失后的漫漫岁月中,心
爱的男人孤独的终老一生。
她不愿知道他的名字,也不愿他知道她的名字是因为不想留下遗憾。
一旦知道名字便很难不去惦念对方。她死后可以用无尽的时间去思念他,但她不想
尚在人世的他为芳踪飘渺的她牵挂。
她只愿彼此成为对方心口最美丽的记忆。
“为什么你是如此难懂、如此不可思议?”这几乎是布莱克真正的心声。
索天澄闻言,唇边逸泄的笑意更形深刻。
“如果我的难懂和不可思议能够让你更爱我,那我宁愿在你心中永远是如此的难懂、
不可思议。”
他闻言以吻代替了后续的话语,吻得极投入认真,心境却极其复杂矛盾。
“我爱你,不管你以后再爱上多少个女子,我只希望在你的记忆中曾经留下一点点
的痕迹,不过如果你不复记忆也无妨,只要我自己记得就行了。”索天澄深情款款的倾
吐儿女情长,柔柔的、细细的,却丝丝深沁人心。
“为什么这么无欲无求?”布莱克忍不住重提疑问。
“因为我真的爱你。”索天澄的回答也依旧如昔。
“不对!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该不惜任何代价的独占我、要求我承诺一生。”他
所知道的女人,无论是人类女子,还是地狱的女子皆是如此。
“如果你真的爱我,我希望当我从你眼前消失之后,你便把我忘了。”索天澄未答,
反而提出相对的要求。
“你──”
“我们别再为无谓的事争辩了,吻我,如果你爱我。”索天澄紧紧依偎在布莱克胸
膛里,祈求如火纹身般的炽烈情爱。
布莱克暗叹一气,如她所愿的吮吻。
这是他给她的第二个愿望,他必需兑现……
 
                           
 
随着索天澄十八岁的生日日益迫近,布莱克的心情却愈来愈形矛盾。
他是主宰人类生命的死神,对于渺小卑微的人类向来不屑一顾,只是公事公办的处
置;对于成为死神新娘的人类女子一样淡漠鄙视,秉公处理。
如今,他也无意为索天澄破例。
可,在他心底的另一面,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
他竟然想目睹索天澄继续成长,由情窦初开的少女蜕变为成熟妩媚的女人,进而结

婚生子,成为风韵迷人的少妇,然后……
“公爵,公爵……”
阿比斯?不知经过多久,布莱克才回神注意到阿比斯的呼唤。
“你总算听到我的叫唤了。”阿比斯略带埋怨的道。
“有事?”布莱克收敛失态,极力维持一贯的冷然。
“没事,只觉得你近日来不太对劲,老是莫名的出神──”
“没有的事!”布莱克失控的大声否认,仿佛想藉此来掩饰心底莫名的心虚。
阿比斯可没那么好唬,直言不讳的一语道破:
“我说你会后悔,言中了吧?”
“我干嘛后悔?”布莱克音量比之前更骇人。
“既然没后悔又何必如此激动?”阿比斯好整以暇的促狭。
布莱克冰眸迸射森冷寒光,令人胆颤的道:
“我会证明给你看!”
说着,他已自阿比斯眼前消失。
阿比斯心生不妙,急急的追上去。
“公爵,你想做什么?”
布莱克的目的地是索天澄的卧寝,不过他这次不是以化身人类的模样出现,而是以
真正的面貌──死神现身。
“时间到了!”布莱克在索天澄身后现身,冰冷无情的宣告。
索天澄惊骇的回眸,小脸挂着两行清泪,一见布莱克的身影,旋即垂下螓首猛地揩
去泪水。
布莱克很想问她为何落泪,可碍于身分不宜而按捺未言,只是冷漠地等着她回应。
索天澄连忙挤出声音道:
“距离我的生日不是还有三天吗?”
“我指的是第二个愿望的时间,我已经兑现了。”布莱克一派不带感情的公事口吻。
索天澄无言以对,久久说不出话来,只是杲呆发怔。
“我可以提出第三个愿望吗?”
“说。”布莱克立即想到她的第三个愿望将是求他放她一条生路,不要夺走她的生
命,让她能和心爱的男人双宿双飞。
毕竟是卑微的人类,果然全都一个样!
布莱克心中无端恼怒,他却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气愤,人类就是如此卑*,他早在
数百年前就已彻底明白,如今又为何愤怒?
难道在他心中真的认定索天澄与众不同?
“我希望能保证地狱岛的岛主一生幸福快乐。”索天澄道。
布莱克极为意外。
但是索天澄这个出他意料的愿望,不知为何却比求他饶她一命更令他震怒。
“不许!”
“为什么?”
“我说过与你本身无关的愿望不行!”他实在没必要生气,可是他就是无法遏抑的
极端愤怒。
“可是我──”
“够了,跟我走!”布莱克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硬生生地将她带离地狱岛,返回
布莱克公爵的黑尔城。
目睹一切的阿比斯眼里布满耐人寻味的诡谲笑意,尾随布莱克消失于布莱克一手创
造出来的地狱岛……
第四章
一回到黑尔城,布莱克便将索天澄禁足,不许她离开黑尔城半步。
索天澄不服气的提出抗议:
“放我出去,你没有权利囚禁我。”
“你是我的新娘,我当然有权。”布莱克理所当然的宣示所有权。
“三天后才是。”
布莱克目光一冷,寒气逼人的上前一把攫获索天澄的纤颈,另一手将她双手反制于
后。
“你想回那个男人身边?”
“不关你的事。”索天澄毫不畏怯的迎视布莱克的寒眸。
“你为了区区人类男子反抗我?”布莱克心情极端暧昧。
索天澄所爱的男人分明是他的化身,而且是因为他对她施了恋爱咒语之故,她才会
对那男人如此迷恋,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的结果,他究竟所气何来?
索天澄变得极为认真的说:
“对身为死神的你而言,我们人类或许卑微渺小,但我们并不需要你来评断我们存
在的价值,更不需要你来论断我们的所作所为。”
“你确信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布莱克四周霎时布满危险的火焰。
“不就是死神么!”索天澄以和布莱克如出一辙的轻鄙口吻礼尚往来。
她的放肆惹恼了布莱克,他不发一言的将她往外拖拉。
“放开我,快放开我!”索天灯知道自己奈何不了死神,可就是不肯乖乖的屈从,
任由他摆布。
殊不知她的反抗只是徒增布莱克无以复加的怒焰,让他无情地将她压入冰寒彻骨的
湖水里,在接近零度的湖水中吮吻她。
索天澄完全被钳制,无法动弹,寒彻心肺的冰冷使她浑身僵硬,不住的打颤,更令
她无法呼吸。
偏偏小嘴又为布莱克所夺,吸走了她仅剩的氧气,令她苦不堪言,眼看就要昏厥。
布莱克在她即将窒息冻厥之际将她拉出水面,以比湖水温度更低的音调下令:
“想要我住手就向我求饶。”
“哼……”索天澄赫然顿悟他的企图,断然拒绝。
于是布莱克再度毫不留情的将她压入水中,在水中强吻她。
就在她即将昏迷之际,他又将她拉出水面。
“快求饶。”
“不……”索天澄冻得头皮发麻,吸了不少冰寒的湖水痛苦至极,但却倔强依旧。
“那就再罚。”布莱克一点也不怜香惜玉,非逼她屈从绝不罢休。
反覆了五、六次之后,索天澄终于受不住折磨的昏厥在布莱克的臂弯中。
意外地,这回布莱克并未怒上加怒,反而转怒为笑。
好个倔强的丫头,和在地狱岛上初次邂逅时一样倔!
霎时,他低凝她的视线不再冰冷冻寒,而是迸射着罕见的柔情将她小心翼翼地拥抱
于怀。
他俯首吞噬她冰冷失温的唇,品尝它、润泽它,重新给予它温暖。
她湿冷僵硬的冰躯亦在他的魔力下瞬间回温。

“嗯……”索天澄无意识的沉吟,小脸往布莱克胸膛瑟缩,露出满足甜美的神情。
布莱克见状不禁莞尔,更加温柔地将她抱进屋里。
隐身偷觑的阿比斯眸里流窜着莫测高深的光芒……
 
                           
 
趁着布莱克外出处理公事间隙,阿比斯潜入索天澄卧寝。
“阿──”
“嘘,先告诉我,你想见地狱岛的岛主吗?”
索天澄老实的颔首,旋即又忙着声明:
“不过我只想躲在暗处偷偷看他最后一眼,并不想让他发现我。”
“我可以帮你。”
“可是我不知道地狱岛在哪里。”她到地狱岛是因为海难,离开则是被布莱克强行
带走,根本无从得知地狱岛的真正位置。
“我知道。”
“真的?”
“别忘了我可是地狱来的神哪!”阿比斯自信满满的笑道。
“那就拜托你了。”
布莱克在索天澄离开黑尔城之际立即发现,风驰电掣的追去逮人。
不知布莱克已紧迫在后的索天澄,一心只想尽快见着心爱的男人,焦急难耐的追问
阿比斯:
“地狱岛还没到吗?”
“就快到了。”
“你们哪里也到不了!”布莱克已经赶至,凶神恶煞地拦住他们的去路。
“布……布莱克……”索天澄一惊,几乎说不出话。
她不该忘了布莱克是死神,根本没有任何事能瞒过他。
布莱克以看待背叛者的目光冷睇阿比斯。
“我没想到你会背叛我。”
“不关阿比斯的事,是我求──不,是我逼阿比斯带我来的,所以不关阿比斯的事,
你不能怪罪阿比斯。”索天澄以自己的身体横挡在阿比斯前面,不让布莱克逼近阿比斯。
她的举止令布莱克和阿比斯同感诧异──这丫头居然想以人类之躯保护身为不死之
身的地狱使者?
“滚开!”布莱克以连地狱恶鬼都会害怕的气势冷瞪索天澄,想骇退她。
“我不!”索天澄确实惊惧不已,却无意退开。
倒是阿比斯说话了:
“丫头,你快让开,我是死神、是不死之身,不会有事的。”
“不,就算是不死之身,受伤依然会痛的,不是吗?”
她的话再一次出布莱克和阿比斯的预料。
不过却使布莱克的怒气不减反增,且茅头指向了她。
“你给我过来!”布莱克一把攫住索天澄,像要将她生吞活剥般骇人,“是谁淮你
离开黑尔城?”
“是我自己要离开,因为你无权限制我的自由。”索天澄抖着声音坚持到底。
“你这么想见那个男人?”一想到索天澄为了见那个人类男子,不惜反抗他的命令
逃离他,布莱克胸中怒火便熊熊难殆。
“我是想见他,不行吗?”

“不行!”布莱克盛怒之余,硬将她劫持消失。
这回他的目的地不是黑尔城,而是──地狱。
阿比斯见大事不妙,大惊失色的追上去阻止。
“不行,公爵,你不能把阳寿未尽的人类强掳至地狱,公爵!”
这下糟了!
他原意只是想对向来冷酷无情的布莱克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看看布莱克发现索
天澄为了人类男子抗令时会是什么反应。
万万没料到情况会大出他预料的糟……
索天澄只觉得身体正在不停往下坠落,四周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阒黑,唯一感觉得
到的是布莱克强而有力的钳制和阿比斯焦急的劝阻。
“公爵,请再三思,你不能以身试法,把活人带到地狱,公爵──”
怎奈无论阿比斯如何苦口婆心,布莱克都置若罔闻,执意地将阳寿未尽的索天澄劫
往地府。
“公爵──”
 
                           
 
地狱的两大主宰──“撒旦”路西华公爵和“死神”布莱克公爵,分别住在地府的
东边和西边,地狱的子民习惯将两位主宰者的住处敬称为:“东城”和“西城”。
此时,撒旦路西华的东城来了位稀客──冰霜女神,玄冰。
玄冰全然人如其名,是个不折不扣的冰山美人,冷若冰霜。
“难得女伯爵会来我的城堡走动,真是稀客哪!”撒旦路西华维持一贯的笑容,与

依然无人能摸透的神秘莫测。
玄冰必恭必敬的晋见地狱之王后,便开门见山的挑明来意。
“听说布莱克公爵已经回到地狱来,而且……他还带回一名阳寿未尽的人类女子?”
“是他的人类新娘。”路西华补充道。
“这么说是真的了?布莱克公爵真的知法犯法的带回死期未到的人类女子?”
“是又如何?”路西华有趣的欣赏玄冰难得一见的激烈反应。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从不会为卑微的人类违反原则的,为什么这次会破例?”
玄冰愈说愈激动。
别人犯此禁忌,地狱之人只会见怪不怪,但这回发生在冷酷无情、执法甚严的布莱
克身上可就是地狱的重大新闻,早在地狱各处如火如荼的广为流传,甚嚣尘上。
“说不定这回这个人类新娘十分特别,令咱们布莱克公爵凡心大动,等不及她阳寿
竭尽便将她强掳到地府来了。”
“不可能!布莱克公爵不可能爱上卑*的人类,他一向最鄙视人类了,这点我非常
清楚。”玄冰虽自信满满的坚持,言语间却流露出被路西华一番话撩拨起来的不安与妒
意。
“世事难料哪!”路西华见她愈来愈激动,玩兴也随之高张。
“王兄,你究竟是在帮谁?”玄冰忍不住责难。
“你总算肯喊我一声王兄了呀,王妹。”原来他们是亲兄妹。
玄冰不想和老不正经的兄长瞎扯淡,正色的说明来意:
“我希望王兄提醒公爵—要他记得我这个未婚妻。”言下之意就是要布莱克早日将
她迎娶进门。
“这种事你不觉得该由你自己去提醒布莱克?”路西华才不想蹚这趟浑水。
“你──”玄冰为之气结,但也深知奈何不了这个难以捉摸的王兄,压抑着怒气和
不满道:“算了,我自有办法。”
“玄冰,”路西华在她临去之际给了她似是叮咛,又似警告的话,“我不想过问你
和布莱克之间的事,但凡事该适可而止。”
玄冰未答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东城。
森魅诡异的天色、怵目惊心的景致、窒碍古怪的气氛,每一样都令索天澄不寒而栗,
陷入无边的恐惧。
“……不……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极度惊恐令索天澄产
生意外的气力自布莱克的掌握挣脱逃逸。
可惜她才逃了两步便又被布莱克逮着。
“不──放开我──”啪!
索天澄心慌意乱之余失手掴了布莱克一巴掌。
发时,空气冻结了!
自布莱克身上散发的致命杀气连阿比斯都不由自主地背脊发凉、猛打冷颤,更不必
说身为小小人类女子的索天澄。
她早已吓呆不动,连呼吸、心跳都几乎停止。
布莱克并没有让她等待很久,转眼已执行严惩,把索天澄硬拖至“魑魅森林”放逐。

“不──不要──”索天澄眼看布莱克把她一个人丢在恐怖异常的陌生地方一走了
之,吓得顾不得自尊地发出惊叫。
可是布莱克还是无情的拂袖离去。
跟在布莱克身边的阿比斯也不敢多加置喙,因为它知道布莱克正在震怒中,而且是
它从未见识过的盛怒。
 
                           
 
玄冰宫
“小姐,小姐,属下有一事向您禀报。”
玄冰的贴身侍女银冰满面笑容的前来谒见主子。
“有事就说。”玄冰维持一贯的冰冷。
“是。银冰想告诉小姐的是,刚刚银冰得到确切的消息,说布莱克公爵把他刚从人
界掳回来的人类新娘放逐到‘魍魅森林’去了,而且还下令不准任何人去救那个卑*的
人类女子。”
银冰明白自己的主子因布莱克为索天澄破例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妒恨在心,却又碍
于自尊和身分,不便去向布莱克兴师问罪,所以一听闻布莱克处决索天澄的大好消息便
立即回禀主子,好让主子宽心高兴。
“真有此事?”玄冰果然露出难得的欣喜神情。
“千真万确。”银冰知道自己做对了。
“我就说公爵不可能改变原则的。”玄冰心中的妒恨猜忌顿时一扫而空。
看来她真是多心了,布莱克会为那个人类女子破例想必事出有因,而非对那女子另
眼看待,否则就不会把那女子放逐到连地狱之人都望之怯步的魍魅森林了。
那个森林即使是有中等实力的地狱之人都熬不过三天,更何况是区区卑*的人类女
子,只怕此时已被森林里那些恶鬼们拆筋剥骨,吃得尸骨无存了,呵……第五章
三天,一晃眼便匆匆流逝。
这三天来,阿比斯天天都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费尽心血替索天澄向布莱克求情。
“公爵,已经三天了,你也该气消把那丫头接回来了吧?不论怎么说,本来那丫头
还有三天阳寿,是我们先违反游戏规则……而且,公爵也知道,即使地狱之人都鲜少有
人能在魍魅森林熬过三天,何况那丫头只是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人类弱女子……”
“她死不了的。”布莱克冷哼一声。
他只是想惩罚索天澄,并不打算让她死于魑魅森林那些恶鬼之手,所以放逐索天澄
时,已在她身边布下结界,那些恶鬼只能恫吓她、骚扰她,却无法真正伤害她分毫。
“我当然知道公爵无意杀她。”否则它不会这么放心不去管索天澄死活,“可是那
种程度的恫吓绝非人类所能承受,请公爵放她一马吧!再者,今天便是那丫头阳寿终尽,
成为公爵新娘的约定之日,公爵就消消气去把她接回来如何?”
阿比斯锲而不舍的苦口婆心。
布莱克不知是气消了,还是不想听阿比斯继续啰嗦,居然一改坚持的爽快动身,前

往魑魅森林接索天澄去。
他实在等不及欣赏索天澄吓得魂飞魄散,向他下跪求饶的狼狈相。布莱克光是想像
她那凄惨的模样心中便快意横生。
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对他这般无礼!
魑魅森林的恶鬼们一见布莱克和阿比斯的形影,全数吓得退散至老远的隐匿处躲藏,
无一敢冒犯天威。
布莱克没花多少时间便寻获索天澄小小的身影。她抱膝瑟缩在一块巨岩边,把脸埋
在膝上。
布莱克无声无息的欺近她身边,以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威仪下令:
“把脸抬起来。”
吓──
索天澄闻令猛然一惊,更往岩壁退缩,根本不敢抬眼。
布莱克见状,以为她又在反抗他,声音更形冷冽的命令:
“我叫你把头抬起来!”
话声方落,索天澄非但未如他所愿的听令行事,反而像只走投无路的惊弓之鸟不住
的颤抖,话无伦次的求饶:
“……救命……不要吃我……我怕……救命……”
“你──”
“不要……”布莱克每一次出声都加深索天澄无以复加的恐惧。
眼见她拼命往已无处可退的岩壁瑟缩的惊恐模样,阿比斯实在无法再保持沉默的阻
止布莱克接续的动作,示意换它出马。
阿比斯并未靠近索天澄,而是伫立在索天澄不会感到威胁的距离,以心电感应呼唤
索天澄:

(丫头,丫头,是我,阿比斯,丫头,你听到了吗?)
如此反覆数十遍之后,索天澄终于注意到阿比斯的呼唤。
她迟疑胆怯的抬起盛满惊惧泪水的红肿泪眸,不敢置信的哽咽:
“阿比斯?真的是你?”
“没错!我来接你了。”阿比斯极其温柔的缓缓接近她。
“阿比斯……”索天澄绝地逢生般,泪眼婆娑的扑向阿比斯抱住它嚎啕大哭,“……
好可怕……这里好可怕……我要回去,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乖乖,不怕不怕,我这就带你回去。”瞧她哭得柔肠寸断,阿比斯着实心疼不忍。
不知怎地,它就是放不下这丫头。
“我真的可以离开这里?”索天澄半信半疑。
“谁说可以的?”布莱克再度森冷的介入。
索天澄又是好生一吓,慌乱的躲到阿比斯身后,小小声的哭着求援:
“救我……阿比斯,我怕……救我……”
布莱克见状莫名盛怒上前抄她。
“过来!”
“不……”索天澄不胜惊骇,满面残泪的昏厥当场。
索天澄被安置于西城宫殿的最深处,幽谧清雅的“水云轩”。
确定索天澄毫发无伤的沉睡后,阿比斯才放心的离开水云轩。
方步出水云轩出口玄关使遇上已等候多时的布莱克。
阿比斯主动开口交待索天澄的情况,它知道布莱克是问不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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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丫头实在可怜,连睡着了依然不断恶梦呓语,吓醒了好几次,折腾了半天,
好不容易才让她不再做恶梦的沉睡,希望这回她真的可以好好休息。”
“你是在指责我不该惩罚她的无礼?”布莱克寒着脸道。
“不,那丫头确实有错该罚—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惩罚恐怕会后患无穷。毕竟她在人
间时,是一株备受呵护长大的温室之花,是皇室公主,即使嫁到卡斯洛王国后不受夫君
宠爱、饱受欺凌,但那些都不若魑魅森林的恶鬼们万分之一恐怖。何况,魑魅森林本来
就不是用来惩罚人类的。说起来,那丫头还是第一个被放逐到魑魅森林的人类呢!”阿
比斯巧妙地撩拨布莱克内心深处的罪恶感。
怎奈布莱克却无动于衷的冷哼一声:
“她是自作自受。”
之后便自阿比斯眼前消失。
阿比斯只有失望的兴叹。
原本它以为布莱克会在水云轩门前徘徊,表示他多少还是有点后悔自己的作为,看
来这回是它错估了……
 
                           
 
半夜,索天澄再度自恶梦中惊醒。
“……救命……好可怕,阿……阿比斯你在哪里,快来救我,我怕……”
索天澄身陷伸手不见五指的阒黑,惊恐得蜷缩身子动也不敢动一下,连哭声都没敢
太大,深恐又会招来恶鬼攻击。
然而,任凭索天澄如何害怕、祈求救援,阿比斯依然迟迟未见身影。
索天澄只能在阒黑中无助的惊恐低泣。
救我……谁来救救我……我不要一个人,不要……
黑暗中倏地传出脚步声,索天澄吓得哭不出声,动弹不得。
救……救命……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黑暗之中,扬起了低沉浑厚而令人安心的男性嗓音。
索天澄受到那极具安抚人心的声音影响,鼓起勇气开口询问:
“你不是阿比斯……你……是谁……”
阒黑中的声音并未给予索天灯答案,而是无声无息地接近索天澄,温柔至极的将索
天澄抖颤冰冷的身体拥入怀中呵护。
索天澄感受到来自黑暗的温柔,本能的确信黑暗中的神秘人不会伤害自己,不觉安
心许多,不再那么惊恐失措。
“你是阿比斯的朋友吗?还是和我一样的人类?”索天澄想得到的只有这两种可能。
拥抱她的神秘人沉稳的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伤害你,你也不必怕我,这就够了。”
“嗯。”索天澄想想也是,便不再追问。
“睡吧!你看起来很虚弱疲累,需要好好睡一觉。”神秘人关心的说。
“我不要,睡了又会作恶梦,我怕……”索天澄再度慌乱起来。
神秘人把她搂抱得更紧却未伤她分毫,声调更柔的安抚她。——“你睡在我怀里吧!
我保证你不会再做恶梦。”
“真的吗?”这个呵宠着她的怀抱是如此温暖舒适、令她安心,因此,索天澄有点
被说服了。
“安心睡吧!”他轻抚她细柔飘逸的长发,以令人心醉的嗓音在她耳畔低喃。
“嗯。”索天澄仿佛被催眠般,渐渐沉稳安详的酣眠。
凝睇着在自己臂弯中沉睡的索天澄,布莱克神情变得深不可测,让人无法猜透他此
刻的心思。
 
                           
 
“小姐,天澄小姐,请开门。”
“你醒了吗?天澄小姐。”
索天澄因鱼贯入耳的叫唤声转醒。
“小姐,天澄小姐。”
这声音好熟!索天澄匆匆下床去应门。
门扉一开,落入眼帘的果真是难以置信的奇迹──
“妮可?”不,不可能,妮可两年前便意外身亡了,那个她生前最亲匿、情同姊妹
的贴身待女……
“小姐,真的是你……我好想你……”妮可喜极而泣的扑进索天澄怀中。
“妮可……真的是妮可,你怎么会在这里?”索天澄突地想起这里是地狱。
“是布莱克公爵命令我来服侍小姐你的。”妮可努力拭干泪水,迫不及待的为久违
的小姐梳理打扮起来,两年的分离并未令妮可服侍的功夫稍事生疏。
“布莱克派你来的?”索天澄心中受到一股奇妙的冲击。
说来古怪,昨天她光是想到布莱克的名字便万分恐惧,怎么一觉醒来已不再那般畏
怯?
还有那些骇得她几乎魂飞魄散的恶鬼也自她脑海消失,那份刻骨铭心的恐惧感也仿
佛蒸发了般,自她心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了,小姐,你快瞧瞧,还喜欢这身打扮吗?”妮可欣喜的笑声促使索天澄回神。
镜海里映着一个身着雪纺白色丝质晚礼服的窕窕倩影,梦幻似的缎黑云发被泄两肩,
像极了一朵空谷幽兰。
“小姐,你好漂亮,比两年前还美呢!”妮可打自心坎里发出一连串的赞叹。
索天澄也很意外这件晚礼服会如此的合身而适合她。
“这件晚礼服是哪来的?”
“是公爵送给小姐的。”妮可实话实说。
布莱克?
妮可读出索天澄心中的疑惑,主动加以解释:
“我到地狱来之后便被公爵指派担任服侍公爵的人类新娘之职,从今天起,小姐就
是公爵的人类新娘,所以公爵便派我来服侍小姐您了。”
“原来如此,”索天澄总算有个谱,“那──布莱克他都是如何对待他的人类新娘
的?”
“很简单,娶来之后就把她们往禁塔一关。”
“然后呢?”
“就这样,没有然后了,硬要说便是任其在禁塔里自生自减。”
“这也就是我今后的下场?”索天澄未敢奢求成为死神的新娘会有多幸运的际遇,

但也未曾料到会是如此凄绝。
“不,公爵并没有把小姐关进禁塔,光是这点就很令人意外了。而且公爵也是第一
次送人类新娘礼物,还一送便是两样。”
“就是小姐身上的晚礼服和这个。”妮可把搁在门外的小猫咪拖进室内。
“这只小猫是──”那只在她眼前惨遭辗死的猫咪!索天澄爱不释手的将小猫咪抱
在怀里疼宠。
“这是公爵特地向我要来送你、给你作伴的。”阿比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加入两
位淑女的交谈。
“公爵他──”索天澄愈听愈觉得不寻常,那个恐怖的死神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
阿比斯读出她的心思,有感而发的说:
“我也觉得公爵对你格外不同。以往公爵对他的人类新娘可是看都不看一眼,更甭
说送礼给新娘子,而公爵居然还让你住在这个‘水云轩’里,真是地狱里破天荒的大新
闻。”
“这里叫水云轩?它有这么特别吗?”
“当然。这个水云轩是公爵的城堡内最隐密的一处,除了公爵本人,就只有我和路
西华公爵进来过。如今,公爵不但把你安置在这里,还特地调派这丫头来服侍你,公爵
连对他的准未婚妻玄冰女伯爵都未如此礼遇,你说特不特别?”
布莱克每年都会自人界带回一个人类新娘,将她们丢入禁塔,分别派专人侍候,直
至那个人类新娘和死神之间的契约终了才得出塔,另行分派他处。
妮可本来是服侍别个人类新娘的,布莱克因为知悉妮可曾是索天澄的贴身侍女,所
以特地将妮可调来服侍索天澄。这对从不理睬众多人类新娘的布莱克而言,自然又是一
大特例。
“布……公爵有未婚妻?”在阿比斯一连串的话中,索天澄最在乎的是这句。
“那当然,公爵可是地狱两大主宰之一,相貌又如此出众,想成为公爵夫人的地狱
女贵族简直多如过江之鲫,其中呼声最高、最被看好的便是你们人类口中等魔王‘撒旦’
路西华公爵的妹妹冰霜女神玄冰女伯爵了。”阿比斯饶富兴味的端详索天澄的反应。
“既然公爵已有身分那么高贵的未婚妻了,为何还──”不知怎地,索天澄心口郁
闷极了。
“我怎样?”布莱克冷不防地现身,吓坏了一室的人。
妮可在布莱克的冷瞪下,不敢多待,连忙抱着小猫咪和阿比斯匆匆退出房内。
被留下的索天澄一见布莱克,心中那股抑郁更形浓烈,口气不太友善的道:
“你来做什么?”
布莱克立即叩住她的素腕,寒气逼人的威吓:
“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索天澄着实骇住了,心底却是愈发怨怼的挑衅:
“这么说话又如何?大不了又被放逐罢了。”
天哪,她怎么会如此自掘坟墓?万一布莱克一怒之下真的下令,那岂不糟糕?
可她就是难以释怀,一股莫名的抑郁闷气搁在心口不痛快极了。
布莱克用力捏紧索天澄的白皙素腕命令:
“立刻求饶,否则我捏碎它。”
“不……”明知布莱克是言出必行,索天澄偏就是倔强不从。
“求饶!”布莱克力道更猛,语气亦愈冰寒。
“要折断就折断吧,反正我只是众多微不足道的人类女子中的一个。”索天澄未想
自己为何会出此言,且说得如此酸楚苦涩,眼眸还噙着委屈哀怨的泪光。
从来,胆敢反抗挑衅死神公爵的人必死无疑,更遑论像索天灯这般放肆,三番两次
反抗挑衅绝对是空前绝后。布莱克早该劈得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转生。
奇的是他居然没有!
一双足以将人瞬间冻结死亡的冰眸死瞪住索天澄倔强不屈的小脸,就是下不了手伤
害她。
“求饶!”
“不!”
“你该死──”
布莱克狠下心几乎捏碎索天澄的素腕,索天澄痛得头皮发麻,冷汗直沁,几乎昏厥,
微张着的小嘴痛苦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是不住地抖颤,眼角的泪水早被逼下双颊。
可她偏是不肯出声讨饶。
布莱克恨得捏紧她的下巴,蛮霸地蹂躏她柔软的红嫣,惩罚似地汲取她口中的甜蜜
芬芳,不让她有呼吸的空间。
索天澄在他狂肆的掠夺下,一颗心无法自己的猛颤,呼吸早已困难得令她痛苦不堪,
不争气的身子偏气血沸腾地贴向布莱克,服服帖帖地迎合他,乞求他更狂妄炙烈的对待。
“不……”她怕!怕自己如此下去会连心志都不属于自己。
布莱克全然不理会索天澄的抗拒,此刻即使索天澄开口讨饶,他也不打算放手饶她。
他霸道地扯下她白色礼服背后的珍珠细扣,柔软滑顺的丝质礼服便沿着索天澄的双
肩滑落腰际,令她雪白细致的粉肩、藕臂和酥胸全数裸裎于布莱克眼前。
“不……别看……”索天澄羞赧窘迫地红霞满布,使她白皙的雪肤更显粉嫩娇艳,
诱惑妩媚。
她想挣脱布莱克的掌控却无法如愿,反而是扭动纤躯的模样款款生姿,凭添性感春
色,撩得人欲火狂炽。
布莱克自然更不会放过她。
他以强硬霸气的姿态掠夺般吮吻索天澄胸前每吋藕白,令它染上妩媚娇艳的玫瑰色
以宣示他的主权所有。
“……不要……求你……不……”索天澄无法承受这般连心都被蛊惑得发麻炽烫的
激情,无力地娇喘着讨饶。
布莱克却已不打算饶她。
她那甜蜜诱人的轻吟反而成了促使布莱克更形张狂待她的催化剂──他毫不迟疑地
扯去她后腰的珍珠细扣,暂栖于她腰间的晚礼服于是畅“落”无阻、一气呵成地滑落于
地,令索天澄浑圆的臀和修长完美的双腿无所遁形地映入布莱克透着熠熠火光的炙眸。

索天澄羞怯窘迫地想逃开布莱克冰中带焰的凝睇,布莱克偏是不许。
无奈之余,索天澄只得继续讨饶:
“……不要……求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意外地这回布莱克竟肯出声回应她。
只闻他戏谵的冷笑:
“你难道不知道男人送女人衣服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亲手脱了它?”
索天澄听得连耳根、颈子都红遍了,那模样更是艳丽撩人,引来布莱克手下不留情
的全面掠夺。
“不……”索天澄仓皇无措地哭叫,却一点也无济于事。
转眼,她已被布莱克压制于床,完全是禁脔之姿,只能任人宰割。
许是认了命,索天澄不再挣扎也不再讨饶,她安静的紧闭泪眸,温驯地等着布莱克
恣意地对待。
反倒是布莱克放柔了待她的力道,一反强硬,十分温柔地将索天澄拉近臂弯中抚宠。
熟悉的温柔、熟悉的抚宠、熟悉的臂弯与熟悉的胸膛勾起了索天澄自脑海中淡去的
记忆──那个夜半的神秘恩人。—这拥抱和抚平她恶梦的神秘人好像……莫非……
不,不可能,她不相信……
然,她的心却已经老实地渐趋沉稳,未再那般惊慌失措。
布莱克又开始吮吻她。
唇、颈、胸、小腹、臀、双腿及至莲足无一幸免。
索天澄依然感到无助、心慌,可已不会惊措恐惧。
原以为布莱克会似先前那般鲁莽的掠夺,然而他却未如此。
他依然强硬不容拒绝、狂霸而不留余地的待她,可却多了几分难言的柔情,令她无
法抗拒地期待他的恣情对待、迎合他强势的狂索,并以不住的娇喘轻吟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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